成长是在不完美中找寻完美

    港媒向来以爱恶搞明星为话题。比如近日发新专辑的窦靖童在接受采访时面对心怀叵测的媒体抛出的“这个‘父亲’最好？”的话题，要求她在“窦唯，李亚鹏，谢霆锋，不知道”中选一个出来，小姑娘顿了一会还是微微一笑地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既没有躲避家庭背景也没有回避自己的态度，笑容里满满的都是情商的博弈。抛开窦靖童明星背景，我只是好奇她是如何面对这个恶意满满的世界还报以真诚不回避的态度呢？

    我知道每一个身处医疗行业的人都是在神经紧绷的高压状态下工作着。于我们而言，高压就是一边要快速地发药一边还要核对处方想着怎么和患者沟通怎么做好用药交待。看似简单的工作，需要扎实的专业知识储备，还要有充足的耐心应对患者对用药交待的不理解。比如为什么这个药不能贴标签？因为病例上的用法和处方的用法不一致，需要跟医生再次确认。又比如患者质问我们明明是医生开好了药为什么不发药给他？因为处方上的诊断和药品适应症不适宜，需要和医生再次确认才能核发。每天不厌其烦重复一样的话一样的解释换来的却是不理解甚至是责难，这样的结果难免会心累。

    还记得初上班时，父亲还特意嘱咐我：对待患者要耐心，不能把自己的情绪带到工作当中去。入行四年，年年愈演愈烈暴力伤医事件让我意识到生命可以丰富是因为病愈后的重生，生命也可以荒凉是因为在诊疗中步步惊心充满戒备和防卫。每每被恶意伤害说好了下次再也不白费好心却还是不忍见眼疾手颤拄着拐杖的病人在窗口手足无措，还是忍不住再多说一遍用药交待即使病人不理解，还是忍不住为不熟悉流程的患者再多指一点路。于我而言仅仅是口舌冒烟嗓音沙哑但是对于这些第一次来医院的患者就是黑夜里的一盏明灯，微小却又明亮。就像某个急性白血病的小男孩跟我要纸杯喝药，拿到杯子特别郑重地跟我地说“谢谢姐姐！”，挥手再见。那亮晶晶的眼神温柔着我的不忍心，像是一盏小小的明灯点燃了我压抑的夜空。

    现实难以如意，人性也无法完美，但我想至少我们可以努力接近不完美中的完美，这种接近，有时候比完美本身更让我体会到成长的意义。

    影评人韩松落写过他的一位医生朋友。一样是全年无休，白班夜班连轴转，夜班的时候也遇到过医闹渲染的群体事件。但是他笔下的这位杨医生却很特别，他不在朋友圈发这些暴力事件，多得都是些“感染性休克的两岁小男孩抢救完了还是昏迷不醒，他长得那么可爱；中年吸毒女脑干出血，背上纹了一朵灿烂夺目的大牡丹花”，没有对ICU的鲜血淋漓的描述也没有愤世嫉俗的悲悯，有的是对这个世界一点温存记录。这样的记录让我反思，这样的相形见绌也给我一个和自己澄明相对的机会，被一个这么有爱的医生救治本身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啊！就像韩松落在文章里写到的，“我已经放弃了旧日世界，不在争辩，也不再反对，我全心全意拥抱新世界，在这个世界里，生病依旧不是幸福的事，但幸运的是，你可以得到一个像杨医生那样，看过《死亡诗社》、《奇鸟形状录》、《昨日的世界》的医生照管。”

    像杨医生这样把生活中一点一滴的细节妥善处理，累积到最后，就像蝴蝶效应一样变成整个生活的改善。而一个人的成长速度，就取决于他在伤害中的自我痊愈能力。能修复好被被伤害后的心，是成长教给我的信仰；这份信仰，让我愿意对这个世界说保留最深挚的热爱，愿意把这份热爱裹挟在转瞬天涯的年华中不怕来自生命的责难。现实里就像窦靖童一样明知道世界的残酷和人性的不完美，却还是愿意展露给世界一个笑容。就像惠特曼说的那样：从此我不在要求幸福，我就是幸福，我不在仰望那些星星。我知道，幸福就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

    所谓成长就是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还愿意在不完美中找寻完美。

                                                             （周小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