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打豆腐

    想起自己没有参加工作前的那些年，过春节前几天，农村家家户户忙着杀猪、宰鸡宰鸭、下河逮魚、炒花生、炒炒米、打豆腐，呈现一派快要过年了的繁忙景象，也是我们小孩心中最快乐的日子。自从59年父亲病逝后，顶梁柱倒了，家里生活困难，举步维艰。五个小孩全靠母亲一人承担。要想吃点晕的，没有钱买，只有家里飼养的几只老母鸡下了蛋，除了到代销店兑些火柴、盐之类用品外，剩下不多的就是改善我们生活的营养品了。别的不说，就是说说我家春节也要打豆腐这事。那时我家菜园地少，种了些菜如黄瓜、茄子、辣椒、白菜、萝卜等，地埂边也播点黄豆，只夠平时吃的，要想攒点下来打豆腐还差了不少。母親说，今年过年，没有大鱼大肉，但豆腐是不能少的。我们兄妹虽小，家里虽穷，但都懂得爱怜母親，都想要给母亲分担一些辛劳。于是，我和大弟、妹妹，平时上学没有时间，星期天不上学的时候，就拿着准备好了口袋，拎着蓝子，怀里装上几根熟山芋，一吃过早飯，就到离家四、五里路的前河、长风、马窝等周边农村生產队，在秋收过的黄豆田里，拾田地里丢落下的少许的黄豆或豆夾，虽然每次拾得不多，一到傍晚，太阳西下的时候，还是高兴地赶快回家。经过几个星期天的拾豆，积少成多。上十斤打豆腐的黄豆大功告成，看着看着，我们可开心死了！
    快到过年了，我们终于有豆腐吃了。但若要吃到豆腐，必须要到一里开外的专业做豆腐的社员家去打。为了去打豆腐做准备，还要忙柴火，我们有空就从附近的山坡上，小树林里拾柴、刨树根、鋤草坯，把它们晒干，捆在一起，扎成小把。到了打豆腐时，提前几天与打豆腐老板家讲一下，好安排时间。到了去打豆腐的那天早晨或下午，我们一家老小，将提前泡好的黄豆，捆好的柴火，还有盛装豆腐盆和水桶等一起，挑的挑、抬的抬、拎的拎，向目的地出发，一路上的高兴劲就别提了。不一会，就到了打豆腐主人的家，排队做豆腐的屋里屋外都挤满了人，大人小孩，跑里跑外，热闹哄哄。房前门外，到处堆满柴火，还摆放了不少准备盛豆腐和豆渣用的木盆、水桶等。灶房里的大铁鍋里正在燒漿，热气腾腾；灶下的柴火火星飞溅，燃得正旺！房屋堂前中间长木凳子摆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石磨，屋梁上吊了两根麻绳紧紧的栓在推磨的木把，安在石磨的连结处，一个人或两个人用力的来回推拉，放在磨眼里的黄豆瞬间就变成白白黏稠的生豆浆了。烧浆大鍋的旁边，支架四周綮着过滤豆浆的土布纱巾，下面放着几只装豆浆用的大木桶和水缸。师付用娴熟的动作筛漿、点膏、压榨等几个流程后，很快就在木架板上切成了一塊塊方方正正的厚厚的热豆腐了。这些制作豆腐的师傅，整天忙来忙去，十分用力，满头大汗，也十分辛苦。可我们只想着自己家的豆腐早点打出来。终于等到自己家磨豆腐的时侯，我们全家一起出手了，我和大弟专门推磨，母亲在石磨旁不停地添豆加水，妹妹则在灶下烧火加柴，两个小弟弟站在旁边，就等着吃豆皮、喝豆浆。过了一阵功夫，我们家的豆腐也做好了，豆浆豆皮也喝足了吃飽了，挑起打好了的豆腐、豆渣，全家人高兴兴地回到家。
    时过境迁，往年过年打豆腐的事儿却没能忘记。儿时一家人和母亲在一起美好快乐的时光虽已经远离而去，但母親的慈爱和辛劳却永记心中！“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们有了今天，有了健康的成长，有了幸福安定的生活，要感谢党，感谢社会，要更加珍惜美好的明天！

                                                                                         （江国庆/文）